艺术小故事 | 白宫的八幅塞尚
近几天，美国大选牵动着全世界人们的注意力，相信在未来的几个月里，白宫都将是公众的焦点。可能大家不知道的是，这新古典主义式样的总统官邸，拥有着500多件因其历史和文化意义而入选的艺术收藏品，其中还有八件是法国画家保罗·塞尚的作品。今天就跟大家一起分享一下白宫这八幅塞尚作品的故事。查尔斯·亚历山大·勒瑟
1928年，著名艺术史学家和收藏家查尔斯·亚历山大·勒瑟（charles alexander loeser）向白宫捐赠了八幅塞尚的作品，“献给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及其继任者，给白宫办公室的装饰品”，并要求这八幅画作为一个整体一起展出。这是一笔会令世界上任何一个博物馆都羡慕的捐赠。但是此后，除了其中的两幅与肯尼迪夫人一起出现在1961年cbs的电视镜头中，这些作品似乎从来没有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但早在半个世纪之前，它们就在国家美术馆展出了好几年，这其中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
加尔达纳附近帕耶内的小村庄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62.5cm x 91cm
1886-1890
勒瑟是布鲁克林百货公司财富的继承人，也是第一批收藏塞尚的藏家之一。1888年他从哈佛大学毕业并移居意大利佛罗伦萨，90年代开始，在塞尚还没有什么名气的时候，勒瑟就开始买他的画作，到后来一共收藏了15件塞尚的作品。1928年勒瑟去世，在遗嘱中他将自己的艺术收藏做了三笔慷慨的捐赠：262幅素描作品捐给了母校哈佛大学；一些雕塑、绘画以及家具捐给了佛罗伦萨；还有就是向白宫捐赠了八幅塞尚的作品。尽管如此，白宫却无法马上得到这些作品，因为勒瑟的女儿玛蒂尔达拥有15件塞尚作品的终身所有权。除非玛蒂尔达生前主动放弃自己的所有权，否则只有在她去世之后，白宫才可以从这15幅作品中选择八幅。
有钟楼的风景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65cm x 54cm
约1875
1930年，在勒瑟去世两年之后，一个哈佛的艺术史专业研究生约翰·沃克来到了佛罗伦萨，为清点并迁移勒瑟那份对母校的捐赠资产。这份工作让他可以经常接触到勒瑟遗留下来的艺术收藏，包括那15幅塞尚的作品，并结识了勒瑟的遗孀和女儿玛蒂尔达。
河面上的船屋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58cm x 72cm
1875-1877
20年之后，沃克成为了新成立的国家美术馆的馆长，偶然在一位收藏者的家中，沃克发现了一幅塞尚樱桃和梨的静物画，这幅画曾经属于勒瑟收藏的15幅塞尚作品之一。沃克由此认定玛蒂尔达在私下偷偷贩卖父亲的藏品，然而根据勒瑟的遗嘱，在白宫选择八幅之前，这15幅作品必须始终在一起。这让沃克看到了机会，既然玛蒂尔达可以违背遗嘱，那么这八幅作品也可以不给白宫而给国家美术馆。当时，美国国家美术馆甚至连一幅塞尚的作品都没有。
骷髅头静物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33.3cm x 45.7cm
约1900
1950年沃克飞到佛罗伦萨见玛蒂尔达，他试着盘问这位昔年好友是否有好好保存父亲的遗产，并威胁她说如果这属于政府的财产出了差错，她也难辞其咎。沃克甚至上演了苦肉计，向玛蒂尔达倾诉自己作为国家美术馆的馆长，如果没有保护好联邦政府的艺术品，他将因为疏于职责而被送进监狱。玛蒂尔达对沃克的话深信不疑，她感到十分不安，并坚持让沃克把八幅作品取走，愿意放弃它们的所有权。
山丘上的房屋，普罗旺斯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66cm x 81cm
1904-1906
成功了一半，沃克又一遍遍劝说当时的总统杜鲁门婉拒这项捐赠，总统采纳了这位馆长的建议。之后沃克亲自将这八幅画从意大利带回美国，在当时这些作品的总估价就达到了300万美元（相当于今天的2700万美元）。1952年1月，这八幅作品安全抵达了国家美术馆，并在此向公众展出了将近十年。
马恩的房子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73cm x 91cm
1888-1894
直到1961年三月，这件事不知怎么被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迪安·腊斯克（dean rusk）知道了，他建议肯尼迪总统对沃克的一系列操作进行法律诉讼。当时的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是艺术爱好者，曾在巴黎学习过，她立刻就联系了国家美术馆。沃克承认了自己设计的计谋，并写下了一份14页的报告《我最无耻的诡计：白宫的塞尚》，如今保存在国家美术馆的档案中。
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与勒瑟孙女在塞尚的作品《马恩的房子》前，白宫绿室，1961年6月28日 ©️robert knudsen / white house / john f.kennedy presidential library
肯尼迪夫人对美术馆的需求表示理解，并跟沃克协商，同意白宫和国家美术馆分享这八幅塞尚的作品。两张挂在白宫，剩下的六幅挂在美术馆并定时轮换。两幅塞尚入驻之后，肯尼迪夫人还邀请了勒瑟的外孙女前往白宫参观。但是随着总统的遇刺，定时轮换其余六幅作品的计划并没有实现。
有柑橘、苹果和梨的静物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28.2cm x 30.7cm
1885-1887
肯尼迪夫人在离开白宫之际，给沃克写了一份直白而深刻的信，批评他迷惑了杜鲁门总统，并“亵渎了勒瑟先生的遗愿”。沃克在1995年去世之际，也流露出对这件事的悔恨：“我还是感到很羞愧，亲爱的老朋友快被我吓死了，我的行为是那么令人憎恶。” 玛蒂尔达的女儿回忆道：“很多年后，母亲提起那些塞尚，还是忧心忡忡。”
森林
保罗·塞尚
布面油画
73cm x 92cm
1890-1892
注：文章中的八幅塞尚作品插图即为白宫的收藏。
参考文献：
[1]《寻找白宫的塞尚》，洛杉矶时报，2013年8月31号刊。[2]美国国家美术馆档案资料。[3]维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