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年10月16日 14:00
地点:光达美术馆咖啡厅
主办:光达美术馆
继“迂回与深入——法中具象表现绘画”开幕式之后,2015 年10 月16 日下午,一场以“具象表现绘画在中国”为题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光达美术馆一楼序厅举行。研讨会由同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中国美术学院客座教授、长江学者孙周兴先生主持。出席研讨会的有来自法国的的艺术家古德士、莱利斯和图博,中国美术学院艺术现象学研究所所长司徒立先生、中央美术学院钟涵先生、西安美术学院副院长韩宝生先生、中国美术学院教授欧阳英、焦小健、杨参军、章晓明、蔡枫、余旭鸿、赵军、蒋梁等50 多位艺术家和学者。会议围绕具象表现绘画的历史、定位和方法等问题展开了深入的讨论。
研讨会一开始,主持人孙周兴教授就建议大家“围绕具象表现的技法创新和思想张力,自由发言,激辩亦可。”同时,他还提出了三个立意深刻的问题以供探讨:“其一,如何为具象表现绘画在艺术史上给予定位?其二,具象表现绘画在绘画操作上有何特性?其三,具象表现绘画有现象学的特性,那么艺术与现象学之间的关系如何?”
一、技艺的三重规定
关于美术馆的筹建和具象表现绘画有关问题,法籍华人艺术家司徒立先生明确指出:光达美术馆的开馆展其实也是法中具象表现绘画的大展,具象表现绘画在中国经过了25 年的迂回又深入到一个新的阶段,达到了一个高度。具象表现绘画不是一种风格、一个流派,更多的是一种思想、一种态度。谈到技巧问题,司徒立先生强调了古希腊人以雅典娜的形象解释艺术的三重规定:第一是猜度,第二是明眸,第三是边界。他认为,这三个规定最适合于解释具象表现绘画的技巧。
关于艺术与现象学的关系,司徒立先生提到,“用现象学的方式讨论塞尚的绘画的,最明确的一次应该是1965 年海德格尔到塞尚家乡参加会议的时候。会后他去塞尚的家乡,沿着塞尚画画走过的小路,看着塞尚画过的维多利亚山,他就说这里有着一个比哲学图书馆还哲学的东西。后来我到了中国,本来是想解释清楚,后来反而是越解释越不清楚,让画家们去读现象学的话那简直是要命的事情,所以在我们的博士生教学里面我都反复地让写论文的学生别用这些概念,回到绘画的本质,因为回到事情的本身就已经是现象学了。我们说没有比绘画更现象学的了,因为绘画主张的就是回到事情的本身,就是用一种纯粹直观的方法。”司徒立认为,此次展出的作品将在中国持续地产生作用,甚至对于中国未来的绘画将是一次历史性的时间节点。
二、具象表现绘画的历史定位
除了中国美术学院,西安美术学院也在具象表现绘画研究方面作了很多努力。韩宝生教授认为,具象表现绘画对中国的美术界和中国的美术教育界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和变化,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具象表现绘画在艺术和哲学之间形成的这种对话也使艺术家对于艺术真理在形而上层面的追求成为了可能。而且,具象表现绘画对直观、感性、鲜活生命体验的强调,也与我们中国天人合一的艺术精神不谋而合。
钟涵先生表示自己是具象表现绘画不在编的遥远的呼应者。关于具表在艺术史上的地位,钟涵教授指出,“具象表现绘画在中国产生的热度是我在别的国家都未曾看到过的,西方绘画进入中国之后只存留了一部分表面的东西,变成了干枯、教条式的教学。而具表对于绘画而言就是一种反思。
”欧阳英先生以塞尚为例,分析了画作从“画什么”进入“怎么画”的过程。他说,怎么画和怎么看是联系在一起的,塞尚就回到了纯绘画的几个基本点,画肖像、画人体、画风景、画静物,解决怎么画的问题。孙周兴先生将之理解为现象学的第一步。在随后的发言中,焦小健教授将大家的视野拉回到了大艺术史的脉络之中,他认为,“一句话是无法阐释具象表现绘画的,只有联系到整个艺术史,才能看得明白。”他回顾了具象表现画家德朗、莫兰迪和贾科梅蒂等人的探索,指出这些艺术家在对自己前人的思考中理出了一条思路。最有意思的是,具象表现绘画在西方是散落的,而到了司徒老师这儿,又重新变成了一个对艺术的完整回顾。
三、转化的开启
蔡枫教授在发言中阐述了本次展览的主题:“一个画家不可能是设定好一个方向一干到底,他总是迂回的方式。在这种迂回里头反而找到他原来要找的东西。”他认为,具表对世界和中国的贡献是在未来,它对未来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关于迂回的含义,蒋梁博士提出了自己的理解:“第一是寻找艺术真理性的道路的迂回;第二是从现代到传统的迂回,这是一个历史性的迂回;第三是艺术和思想之间的一个迂回。
”来自法国的三位艺术家也参与了讨论。古德士表示:“通过一些绘画作品我能感觉到怎么看画,看到历史观的呈现。通过这个展览看到了司徒立所观看的历史观,这个展览展现了从塞尚到贾科梅蒂的一条关于具象表现绘画的历史。
”图博教授认为:哲学的一个用处就是我们能够更好地研究一些看起来比较简单的问题。他建议大家不断地移动眼睛来画画,在一个目标之前不断地转动眼睛,从而得到一个更清楚的图像。在贾科梅蒂《无尽的巴黎》系列作品中,不同的物体中有连接的线条,这些线条表示物体之间的距离,还代表着我们在观察这个物品时的一个顺序,我们先看这个,再看这个,最后回到这个。在贾科梅蒂的画中会有很多留白,经常会用橡皮。他的步骤力求逼真,首先就是要跟所画的对象保持一致,如果在作品中不能呈现出这种真实的形象,那么就不可能跟所画的对象有一种对等关系。
余旭鸿博士从可能的误读、境域的生存和转化的开启三个角度阐述了他对具象表现绘画的思考和理解。他引用许江院长的贺信对孙周兴教授的问题作了回应。许江院长提到,“具象表现绘画具有一种哲思与艺行并重的哲匠内涵、生存境遇与语言追求互动共进的浪漫特征、自然情结与东方情怀的诗化倾向”。因此,绘画之为绘,必然与人发生关系,与人对天地的认识以及在万物中生存的体验有关。这也是“有情怀,有温度、凝聚正能量”的艺术,它恰恰跟人的内心发生关联。如在《二十四诗品》中所说的“取语甚直,计思匪深。忽逢幽人,如见道心。”这种本然的东西恰恰是中国艺术中最微妙,又最深远的东西。
赵军博士以“发素问之幽光”这句话谈了他对具象表现绘画的体会,他提到具表的三个启发:一是质疑现实或者对象,二是通过质疑去发现一些什么,三是转化了一种思路,之前往往关注对象是什么的问题,现在思考对象如何成为这个对象的问题。
杨参军教授作了最后的总结发言,他说,“画画的人就不应该思想了吗?我们从塞尚和贾科梅蒂的画面上看到的不只是技巧,因为他的每一笔技巧里面所呈现的无不是和这个时代密切相关的思想认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具像表现绘画25 年来一直坚持着在思考和实践两条并行不悖的道路上继续往前地迂回和深入。”在他看来,具象表现绘画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司徒立教授一直在思考的一个问题:如何将西方现象学,包括具像表现绘画这25 年在中国的实践和中国传统文化建立一个内在的沟通,这个沟通不是像我们50 年代的一些简单的符号化,而是在学理上,在更层次的思路上真正达到一种内在的衔接,由此找到一个方法切入,不断地在实践中产生一种真正持久的绘画作品,从而在无形之中回应这个时代浅表化的观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