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回顾】陈焰 · 贾科梅蒂的目光与距离
2017年2月25日下午，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副教授、艺术现象学研究所陈焰博士在光达美术馆作了题为“贾科梅蒂的目光与距离”的讲座。本次讲座为光达美术馆“视觉之思”系列讲座第三期。
贾科梅蒂毕生追寻视觉的真实。但什么是真实？真实与艺术作品的发生场所之空间的关系又是如何？陈焰老师试图从“空间”问题切入对贾科梅蒂的追问，带领我们去接近贾科梅蒂一生的西西弗斯式的劳作。
陈老师首先指出，西方学界关于贾科梅蒂的评述，主要有两大方面，一方面是关于他是如何观看的，另一方面是关于他的艺术探索始终传递出来的关于危机、困境、僵局的状态。从这些评论的标题，例如《贾科梅蒂的凝视》、《看，而不是相信》、《升华的绝望》、《存在的境遇》等等，我们可以看出，贾科梅蒂的艺术与他的时代、他的境遇特别相关。可以说，贾科梅蒂的艺术面貌也体现着欧洲文化传统中一个重要阶段的节点。如果说贾科梅蒂的作品映射着二战之后欧洲文化人的面貌和状态，其好友贝克特对人类困境的描述也与萨特的存在与虚无观遥相呼应。
《升座圣母与天使和先知》
契马布埃
木板蛋彩
385cm×223 cm
ca.1280-1290
佛罗伦萨乌菲奇美术馆
贾科梅蒂个人的艺术生涯也有几个重要拐点。首先是1920年的意大利之旅。在贾科梅蒂看来，最接近真实的作品不是文艺复兴那些卓越的之作，而是最接近中世纪的的契马布埃的作品。其次是1935年左右，已经是超现实主义代表艺术家的贾科梅蒂，开始与之背道而驰，重新回归到对具象形式的探索。他重返写生，头像是贾科梅蒂密切观察真人后的主要创作成果。再次是1948年，贾科梅蒂的美国纽约首次个展，自此奠定其个人影响，萨特在此前一年为他撰写了前言《寻找绝对》。
《无尽的巴黎》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
石版画
42.2cm×32.2cm
1969 印制
光达美术馆
我们可以发现，贾科梅蒂在访谈中总是说他是在寻找相似性。他对几个同一人物多年的反复描绘与雕塑，是对视觉的不断追问，也是对相似性的寻根问底。贾科梅蒂所追求的相似性，不同于古希腊雕塑崇高理想形象的相似性，也区别于文艺复兴时期及其传统的、乃至现代主义的造型逻辑的相似性。贾科梅蒂创作的每时每刻都在质疑视觉的真实性，他不断推翻自己，不断抹去重来，乃至痕迹叠痕迹地留下他所谓的“视觉的残余”。
那么，这种相似性究竟意味着什么？陈老师以贾科梅蒂作品和古埃及艺术之间的联系为例，探讨了这种相似性的具体含义。
《门卡乌拉与王后》
出土于吉萨，埃及
杂砂岩
高139.5cm
ca.2,490-2,472 b.c.e.
波士顿美术博物馆
《站立的安妮特》
阿尔贝托·贾科梅蒂
青铜雕塑
47.3cm×11.1cm×20.3cm
1954年创作
光达美术馆
萨特曾经这样总结贾科梅蒂的艺术：1）贾科梅蒂的艺术是关于人脸整体与局部的对抗；2）与空间问题搏斗，即二维空间与三维空间之间的斗争；3）距离问题：艺术家与所描绘对象的视觉距离的关系与表达。
贾科梅蒂以他的目光进行视觉追问，以他的“距离”去实现这种目光，如炼金师一般锻炼出他的如舍利子一般的作品，一尊尊在荒原上矗立。他们在接近着你，而你却无法企及，因为你和他们之间，永远有那么一种距离。
撰文 陈曦
审阅 陈焰